在中国古代的很长一段时间中，文身是犯罪人士的特权。墨刑是当时刑罚中最常见的一种，就是往脸上刺字。秦汉时的英布就受过这种刑罚，所以又被称为黥布。

在中原文明的概念中，主动去“祝发文身”这是蛮人的做派。所以《史记》传说中吴国先祖泰伯、仲雍是周武王的儿子，二人奔荆蛮跟当地人打成一片“文身断发、示不可用”，表示我是废人一个了。当时的越国也是如此，《孟子》等书就说“越王勾践，剪发文身”，《汉书》认为这是喜欢下海的越人，为了“避蛟龙之害”。

总而言之，在古代主流意识形态中，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，不敢毁伤”。所以剪发文身这种事，在后来南北朝时期还是北方人嘲笑南方人的老梗。

不过有趣的是在唐代，人们风格大变，狂热的喜爱上了文身，做社会人。这大概是受到所谓“蛮习”影响。笔记小说《酉阳杂俎》还辟了一章专门讲当时文身习气。

最搞笑的文身大概是一个叫宋元素的人了，他的右臂上刺了一个葫芦，还长有人头，别人问他这是啥，答曰葫芦精。这很有可能是葫芦娃的雏形。

还有一个叫葛清的人，是白居易的脑残粉，他全身上下都文满了白居易的诗还有配图。平时闲着没事，就光着身子满街跑，人称“白舍人行诗图”。

当时的官府也有讨厌文身人士的，抓住就打，更有过分的当场棒杀。于是就有触犯法律人把毗沙门天王文在身上，差人就不敢打他了。

到了五代、北宋时，帝王将相中大量涌现出身卑贱的人。比如后周太祖郭威，脖子上就文了一只飞雀，人们就叫他“郭雀儿”。北宋大将狄青号称“面涅将军”，也是年少时替兄长戴罪，被刺了一脸。

我们看《水浒传》就有不少脸上刺青的，实际上是充军的劳改犯标志。还有纹上身的，比如花和尚鲁智深，九纹龙史进，还有浪子燕青。这些落草为寇的人就不以文身为耻，反以为荣。“赛锦体”活动评选最美刺青，可能也是符合当时黑社会实际情况。等宋江想要回归主流社会，第一件事就是找人除去刺青。

至于岳飞背后刺字“精忠报国”，或是“尽忠报国”，没有史料可考证，可能是合理想象。《宋史.呼延赞传》就说这个北宋著名将领，在自己身上文了“赤心杀贼”四个大字，并且让他的妻儿奴仆都这么做。军队的这种习气，到了朱元璋时期被严厉禁止了，这以后这项习武犯禁人士的爱好，只好重又转入地下。

所以，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，文身基本上是和社会人士联系在一起的，大多数是一种对抗主流社会的姿态。